2012年5月7日星期一

陈光诚值得同情

    陈光诚是中国山东临沂的一个盲人,关于他的话题在国际国内已经热闹了几年。最近,因为陈光诚离开临沂老家,进出北京的美国大使馆,又起波澜,甚至成 为中美关系中一个令人瞩目的敏感点。这样也好,原来遮遮掩掩,现在可以敞开点说了。为陈光诚之事,媒体多次给我打电话,我都拒绝发表意见。在这里统一说一 下。很多讨论陈光诚事件都借此讨论中美关系,都在国家层面、国际关系层面上说的很大,而我更想说说陈光诚这个人,我们不该忽视他。
    陈光诚祖辈都在山东临沂,陈家在当地有点影响。现在有很多文学作品喜欢描述一个家族的历史风云、百年变迁之类,事实上,陈光诚家在临沂生活居住多 年,陈氏家族与当地村民也有漫长而复杂的关系。例如,陈光诚祖辈中有人曾经因在当地的刑事犯罪被民国政府判处死刑,至今还有当地人为此而声讨陈家;陈光诚 的父辈中有人当了共产党干部,当地现在还有人说陈家在村里靠着干部背景搞特权等。但是,我们现在很难用这种陈年旧事来证明陈光诚本人就是坏人或好人。事实 上,我觉得陈光诚从小就值得同情。
陈光诚并不是天生盲人,而是小时候突然因病致盲。将心比心,这种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不幸,不管是他本人还是家人,如何面对这样的突变,都是难 题。陈光诚兄弟不少,他最小,因此,家长和兄长疼爱这个横遭不幸的小弟也就可以理解。陈光诚本人因此而特别要强,或者产生一些过于自我保护、自尊心过于敏 感、生怕受伤害的心理,我认为也很正常。错综复杂的历史背景、乡村文化背景和陈光诚的个人遭遇,形成了陈光诚乃至陈家与当地一言难尽的关系,要理清头绪, 短时间里亦非易事。与村民聊起陈光诚,任何一件事,不同的村民都能扯出很远的历史、不同细节的切入点。简单说,陈家在他们世代居住的村子里,与村民们形成 了复杂的恩怨关系。恩怨交织、矛盾频生,这几乎是中国任何一个人际关系密切而复杂的乡村社会的必然。城市生活有时因为人际关系相对简单,能够避免在此类问题上花费更多 精力,也算一个清静。但中国共生、共存、共依的乡村的确有很多现代城市生活难以理解的复杂性。本来,有矛盾很正常,传统的乡村社会自有一套解决此类矛盾的 规则和机制。与陈光诚相关的某些矛盾,有时也会引出个人与基层管理、地方政府的矛盾,这也没什么大不了。首先,所有地方,此类矛盾都很常见,只要有心解决 就行。其次,山东临沂这几年发展不错,老区民众还有较为朴实的观念,解决矛盾的动力远远大于激化矛盾的倾向。因此,陈光诚与村民乃至与基层政府的矛盾,暂 且不论双方是非,在乡村规则和地方政府层面,都有解决的渠道。有些矛盾超出了乡村基层的调节范畴,例如计划生育问题,这与国家政策有关,不是乡村自身能够 解决的。如果把这种矛盾与原有的复杂人际关系交织在一起,不仅不能解决此类矛盾,只会激化原有矛盾。
    陈光诚的问题在于,当他间断地离开乡村,浮光掠影地接触了另外一套解决矛盾的理论和方式。很多离开乡村进城的昔日农民都有此遭遇。然而,一般人如果 往返于城市与乡村之间,他会理解两者之间的差异和不同社会背景下的选择。陈光诚则不同,他因为是盲人而显得身份突出,它与当地乡村的某些矛盾又具有普遍 性,于是,陈光诚遭遇了很多同样状况的人所没有的经历——有人发现了陈光诚,便以物质利益为诱饵,鼓励陈光诚将矛盾导向唯一的方向。因此,当陈光诚又回到 村里,他的处境变得非常奇怪:他试图用一知半解的国际规则来解决乡村矛盾。有人也许会说,国际规则是先进的,乡村规则是落后的。即便如此,首先,改变乡村 规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,这要有个过程;其次,陈光诚所认定的国际规则,由于外部力量的金钱引导,使得解决矛盾的可能性发生变味:它并不在乎矛盾的解决, 而在乎将矛盾引向国家体制层面的政治冲突。于是,本可以在乡村解决的矛盾,由于外部势力的故意刺激而引发陈光诚的激烈与强硬,水涨船高地导致双方轮番强 硬,使得矛盾未能缓解而趋向激化。这是我认为陈光诚值得同情的地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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